历史的回声 | 我和希腊语言(一)
来源: ECCRD    发布时间: 05-15

                                                                           原创 李成贵 北外希腊研究中心 2017-12-18

    前言

 

从这一期开始,北京外国语大学将推出“历史的回声”栏目,由中希交往中的先驱者向大家讲述自己与希腊的故事。首先,将由李成贵先生为大家带来他和希腊语结缘的故事。

北京的秋天很美,除了有雾霾的日子,天是蓝的,有时有片片白云,偶尔有几只鸟儿在眼前飞过。每逢周末或者节假日,人们纷纷前往郊外去欣赏红叶。这是北京美丽秋景之一。

我坐在窗前,阳光明媚,望着片片落下的树叶。就是这些树叶,春天我看到它们在树枝上吐芽,发绿,长大,现在看它们到落下,它们的生命结束了。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生命是什么?我想到了希腊伟大的作家尼克斯·卡赞扎基斯在《苦思》中的一段话:“我们来自一个黑暗的深渊,我们走向一个黑暗的深渊。光明的时段,我们称之为生命。”

 

一片树叶落下,死亡了,但是树还在,还继续生存下去,还会有新树叶长出。树叶的生命来自树,如果树死亡了,树叶也彻底死亡。那么,人的生命呢?

人从生到死,“光明时段”的生命,是自然生命。我觉得人还有另外的生命。人为了生计,要从从事一种职业,我们通常称之为“职业生涯”,是职业生命。当你退休后,你的职业生命就结束了。

2016年9月25日,在北京的清华大学举办了一次希腊珍贵图书展。在开幕式上,希腊著名语言学家、雅典大学原校长乔治·巴比尼奥蒂斯先生做了题为《希腊语言:西方思维的指南》的讲演。其中提到“人的语言,不在人的主要特权和大脑之外,而是在人生存的外部和内部单独存在的,是交流的需要”。于是我顿悟到,人的生命中还有语言生命。从大范围讲,一种语言也有生死(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最新发布的《濒危语言图谱》,全世界有7000种语言,其中一半以上将在本世纪消亡,80~90%将在未来200年灭绝。平均每2个星期就有一种语言消失。)从小范围说,一个人的语言生命和自然生命相关而不完全一致。你的母语生命和自然生命是一致的。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从事外语工作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image

                                                       时任新华社雅典分社首席记者的本文作者

我的第一外语是俄语,曾经用俄语访问了东欧许多国家,当时称为“社会主义阵营”。后来,不使用了。渐渐地遗忘了,我的俄语生命也基本结束了。希腊语是我的第二外语,我对自己有了这个第二生命而自豪,因为希腊语跟我的母语汉语一样,历史悠久,有强大的生命力。乔治·巴比尼奥蒂斯先生说:“同样的人—希腊人,在同一地理空间—希腊,40世纪以来不间断地说和写——用同一文字(从公元前8世纪)和用相同的拼写(从公元前400年)同一种语言——希腊语。”套用同样的话:50世纪以来,同样的中国人在同一地理空间——中国,说和写同一种语言——中文(汉语)。我恰恰使用这两种生命力都很强大的语言,服务于上至国家高层领导人下至一般工人农民,把许多文学作品从希腊文翻译成中文,从中文翻译成希腊文,使讲希腊语的人物讲汉语,使讲汉语的人物讲希腊语。从工作到生活,从口译到笔译,从说话到思索,我已经离不开希腊语了,我的希腊语言生命已经过去了52年。还将伴随我度过自然生命的余年。

 

 

 

 


欧中发展研究中心版权所有

联系我们:eccrdeu@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