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陈昊苏当翻译 |
来源:
ECCRD
发布时间: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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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相遇相识总是有因缘的。我和中国开国元帅陈毅的儿子、前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陈昊苏的相遇和相识的因缘是希腊语言,更准确地说,是希腊一座古城的汉语译名。 准确时间不记得,是我在希腊当记者的时候。只记得有一天大使馆来电话,说对外友协会长陈昊苏正在希腊访问,有点问题,请我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帮帮忙。 于是我奉命到了陈昊苏的驻地,发现陪同他的是我的老朋友斯达夫洛斯·尼科拉克科布洛斯。 陈昊苏 陈昊苏是一位博学多才的领导者,他为中国的民间外交、为世界和平和人民之间的友好访问过许多国家。他访问一个国家之前,都要仔细研究这个国家的历史和现状,有目的的去参观考察一些地方。他到希腊之后,提出要去参观底比斯。可是陪同人员找不到这个“底比斯”。他感到很奇怪,提出“这么有名的古城希腊人怎么会不知道?”斯达夫洛斯无法,只好通过使馆求助于我。 见到陈昊苏后,我告诉他这个古城就在从雅典去德尔菲的路上。他马上问:“为什么问了几个希腊人都不知道?” 原来,陈会长读的书是20世纪30年代的译作,当时把希腊的古城“ΘΗΒΑ”翻译成“底比斯”。这是希腊地名译成汉语混乱的例子之一。有THEBAI,THIVA,THEBES,根据这些不同外文译成汉语的名称有“赛瓦”,“锡瓦”,“底比斯”等。到后来,翻译希腊古悲剧时,又把“ΘΗΒΑ”翻译成“忒拜”。这些都不是从希腊文、而是通过英文或者德文翻译的,发音不同,经过转译就跟原文相有差距了。希腊古悲剧《俄狄浦斯王》和《七雄攻忒拜》的故事都发生在这座古城。比较接近希腊语发音是“锡瓦”。后来,1983年,中国地名委员会在《外国地名译名手册》中确定正式译名为“锡韦”(本书471页),同时把“忒拜”标在括弧内,表示这个译名仍然沿用。 李成贵为陈昊苏讲话翻译 这样,我开始陪同陈会长参观访问,用了一周的时间。我发现陈会长对希腊神话传说不仅非常熟悉,而且对于其内涵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们先后参观访问了雅典卫城、波塞冬海神庙、科林斯地峡、迈锡尼古城、锡韦、德尔菲等地。每到一处详细听取介绍,凡是跟他读过书上不一致的地方,都要问个明白。在访问了锡韦古城后,他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曾发生害人听闻的故事 王子因神示被父母抛弃 他从他长大的地方逃出 也是要躲避可怕的神示 …… 人也有一天要走向衰老 但他会保持尊严和勇气 像俄狄浦斯一样地坚强 把抗争进行到最后一息
在参观德尔菲太阳神庙遗址时,陈会长边参观边询问边记录。中午我们在帕尔纳索斯山下就餐时,他拿出一张明信片,在上面写下了一首诗:
来此像太阳神表示敬意 盼人类早进入光明世纪 你也曾用光芒灼伤人类 但人类向你致深深感激 …… 神话中体验到永恒神性 无限追求就是神的气质 人生有限追求却无止境 人性和神性找到了一致
就这样,每参观一处,就写一首诗。我把这一情况告诉斯达夫洛斯,他很兴奋,说:“一位中国友好人士这样了解希腊文明,写诗抒发对希腊文明的感想,难得可贵。”他告诉陈会长,欧中关系协会准备把他的诗在希腊出版发行。陈会长回答说,他回国后整理一下再说。 李成贵陪同陈昊苏参加展会 两个月后,陈会长拿出来了16首诗,每首16行,每行10字,从《初到雅典》到《告别雅典》。诗的内涵丰富,涉及希腊6位古典作家,7部古典文学作品,10位神话传说中的英雄和8位神,描绘希腊旅游景点20多处。 我担任这部诗集的中译希的翻译工作。在翻译工程中,我碰到很多我不知道的典故、比喻,不得不翻阅大量资料,我更加佩服这位会长的阅历深和知识渊博。我初步完成译稿后,请希腊诗人索多罗斯·派特瑞卡瑞斯做了修改和润色,最后用中希两种文字出版了《追寻神迹》。 诗人索多罗斯·派特瑞卡瑞斯在定稿后写了这样一段话:“诚然,尽管翻译难免有不足之处,但是有一点是得到了充分体现的,这就是诗人的灵魂在接触到希腊的时候—古希腊及现代希腊—所经历的震撼和壮烈感。很明了,诗集中的每一首都有这一震撼的波动。希腊在悠久历史和丰富文化的伟大中国得到了一位知音。”斯达夫洛斯·尼科拉科布洛斯也在诗集中写道:“诗集是对希腊历史及文明的一曲赞歌。其意义深远之处,在于这一赞赏来自于一位与我们具有相同悠久历史伟大国家的公民。” 在这里我还是想用一点篇幅引用陈会长参观宪法广场时写的一首诗的结尾,让读者了解这位会长对希腊怀有多么深的情感、多么大的希望: “祝福你古代文明的子孙 把希腊引向幸福和繁昌 在全人类进步的历史中 为希腊赢得永远的辉煌” 从此,我和对外友协联系不断,他们戏称我是对外友协的“编外翻译”。在陈会长退休前,尤其我退休后,对外友协和希腊的许多友好交往活动,我都义务担任翻译工作。我在《我和希腊语言16》中所写的斯达夫洛斯的活动,都是在对外友协的支持下搞成功的,几乎重大活动都是陈会长策划组织,重要会议由他主持。 正是陈会长介绍,我成了中欧关系协会创始理事。 我受感动的是,陈会长得知我翻译了尼克斯·卡赞扎基斯的《佐尔巴斯》后,把我的译稿要去,他认真读了以后,给书写了序言。介绍了卡赞扎基斯两次访问中国的情况,特别引用这位伟大作家临终前的遗言:“中国是我们大家的共同的新的祖国。”陈会长在序言中说:“他对中国的发展做出崇高的评价,表明他是中国人民的伟大朋友,而他对中国人民付出的友谊正是他致力于人类进步事业的证明。” 让我“受宠若惊”的是,有一次陈会长请我到他家去谈工作。对外友协朋友因此说我是会长的“特殊客人”。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当我坐在会长在公寓里的一座简单的房子里,看到墙上挂着陈毅元帅的遗像时,我的心情极为复杂,感动、难过、羞愧……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我当时真想站起来对老元帅遗像深深三鞠躬,说一声“实在对不起……”因为当年我们归国留学生回国参加文化大革命时,第一个找当时担任外交部长的陈毅辩论的领头人就是我这个当时的归国留学生遵义兵团司令,坐在中南海接待室那个长条桌子边,我们被陈外长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这次辩论后在北京掀起了反陈毅的浪潮……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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